从个性到打法，穆里尼奥酷似范加尔——自大，狂妄，球星在他们眼里不过棋子。跟随范加尔几年，穆里尼奥学了不少东西，强化了自己的思路。

弗格森钦定莫耶斯接班，断了彼时穆里尼奥出任曼联主帅的梦。穆帅为挽尊拒绝承认为入主红魔所做的一切努力，然而此事所带来的伤害，却不亚于巴萨拒绝他选择瓜迪奥拉。

穆里尼奥无法接受莫耶斯超车。

莫耶斯有什么资格赶在自己前面拿到曼联帅印？！莫不仅在埃弗顿啥冠军没有！什么时候也没有！迭戈·托雷斯在书里绘声绘色：那些日子里，穆不断给经纪人门德斯的办公室打电话，追问究竟咋回事。“电话那头听到穆里尼奥大声抽泣。他们背后说：门德斯的客户里，穆最令人生畏，这事仿佛让他遭了雷劈。5月7日深夜至8日凌晨，穆里尼奥在酒店辗转反侧，睡觉也抱着手机，期待转机来临。5月9日，曼联官宣莫耶斯。弗格森没有只言片语。哪怕来个电话解释一下，也会舒缓穆里尼奥的痛苦。”

曼联的拒绝，是他执教生涯第二次。第一次是巴萨。被巴萨拒绝，对穆里尼奥也是一处拐点。他毛遂自荐，巴萨却找了菜鸟瓜迪奥拉。这对穆里尼奥的伤害，不亚于曼联找了莫耶斯。更气人的是，瓜迪奥拉强势崛起，之后10年风头压倒穆里尼奥，成为最有影响力的主教练。足坛处处玩传控，便是拜瓜在巴萨推陈出新所赐。这10年，足坛目睹两大对峙：C罗和梅西，穆里尼奥和瓜迪奥拉。巴萨这一拒，穆里尼奥从“搅屎棍”走向“摆大巴”。巴萨和瓜迪奥拉代表什么，他就反其道行之。他在国际米兰两年，把摆大巴发挥到极致。曼联为什么不找我？穆百思不得其解。

难不成是查尔顿爵士从中作梗？2012年12月，查爵在一次公关活动中，向媒体表达过立场：不希望曼联请穆里尼奥。弗门继承人是热门话题，媒体传了多年。被传过的候选人，大部分混得不咋地。这次媒体又问查爵：穆里尼奥是不是？查老爷子举了比拉诺瓦的例子：“曼联教练不会对比拉诺瓦做出那种事！”咋回事？2011年西班牙超级杯，穆里尼奥在场边戳了比拉诺瓦的眼睛，对方还了一巴掌。两人都被西班牙足协处以禁赛，后又取消了禁令。“点睛”之际，比拉诺瓦还是瓜的助手，瓜离任后掌印，从穆里尼奥手里夺回西甲。2014年4月25日，比拉诺瓦因癌症病逝。

比赛中，马塞洛飞铲法布雷加斯，激起双方球员群殴，包括马塞洛在内的3名皇马球员吃了红牌。穆里尼奥趁人不备，溜到比拉诺瓦身边，戟指直戳比拉诺瓦右眼！英式橄榄球的挡锋比赛中这么做，也是恶性犯规。穆里尼奥连球员都不是！事后，穆里尼奥的发言人帕拉梅斯，就是写专栏为穆喊冤那位，向西班牙《世界报》确认：“穆里尼奥不会请求原谅，他坚信自己是在捍卫皇马的利益！”他还说：“穆里尼奥不在乎媒体说什么，只在乎皇马球迷怎么想。”有什么样的主子，就有什么样的奴才。这么出格照洗不误。

帕拉梅斯将穆耍流氓的行为，美化成捍卫皇马利益，又藉皇萨球迷间的敌意，挑动皇马球迷和穆里尼奥抱团：穆里尼奥为了你们才这么干。拜仁功勋主帅希斯菲尔德看不下去，公开斥责：“他太傲慢，目中无人，就一乡巴佬”。

这话听着熟悉。7年前，穆里尼奥第一次带切尔西打欧冠，对手也是巴萨。他指责瑞典教练弗里斯克黑哨，煽动切尔西球迷骚扰瑞典人。真有极端车迷扬言要“弄死弗里斯克”。瑞典人惧而挂哨。欧洲足联裁判委员会主席，德国退役裁判福尔克·罗特大骂穆里尼奥是“足球的敌人”。穆里尼奥扬言要告，罗特回应：我等着。罗特“足球的敌人”一语，灵感来自英籍南非作家西蒙·库珀的大作——《足球和她的敌人》。

回到穆里尼奥的“一指禅”。

穆里尼奥赛后辩解：“我不会说输了超级杯很开心，太假了。我们像男人那样踢球，不会稍微碰一下就倒下滚个没完。”马塞洛飞铲小法那一下，在穆里尼奥的词典里，可能就是“稍微碰一下”。每次穆的球队吃红牌，他总有说他的球队“很爷们”！带切尔西打欧洲超级杯，又和瓜迪奥拉狭路相逢，切尔西的拉米雷斯比赛中两黄被逐。互射点球失利后说：“为什么我和瓜迪奥拉的比赛总是以少打多？这是欧足联的规矩？”

查爵是老派人士，职业生涯从未被记名。作为职业球员的道德楷模，查爵的话几乎判了穆里尼奥接任弗格森的“死刑”。媒体又追问查爵：据说弗格森很欣赏他？查爵冷冷地说：“这是谣传，弗格森对他一般。”托雷斯在书中还透露：“5月8日，穆里尼奥起了个大早，催促门德斯出面挽救局势。他俩都明白，怎么挣扎都于事无补。门德斯一年前就放出风声：赛季结束，穆里尼奥不再执教皇马。彼时曼联没找穆里尼奥，在即将官宣莫耶斯之前，能做的也不多了。”

门德斯知道穆里尼奥没戏。

还是2012年8月的时候，门德斯已从曼联收到料：弗格森首选瓜迪奥拉。曼联也向门德斯解释了为什么不找穆里尼奥：“遇到麻烦，成绩欠佳时，穆里尼奥不跟俱乐部的方向，坚持自己那一套。”穆里尼奥觉得弗格森不仅做出让自己失望的决定，还出卖了自己。曼联内部不拿他当回事。多年来，媒体就像一部宣传机器供穆里尼奥团队驱使，营造一个他和弗格森互相仰慕的画面，但此刻这个画面变成了幻影。为了维持这个幻影的可信度，门德斯建议穆里尼奥如此公关：就说弗格森早就打电话告诉自己，莫耶斯是接班人。

曼联官宣的那一天，门德斯让人找到葡萄牙《纪事报》爆料：弗格森4个月前让穆里尼奥接班。穆里尼奥拒绝了：太太更希望留在伦敦，他选择了切尔西。同时，穆里尼奥又接受天空电视台采访，声称弗格森一直和他保持联系，他知道曼联选帅的内情，弗格森也没提出让他来接班，因为弗格森知道：“穆里尼奥的心属于切尔西”，他解释：“这么说并不矛盾，也不是事先安排的”。切尔西官宣他回归，穆里尼奥再次向媒体强调：“我几个月前就知道弗格森退休，但我会为了回到切尔西拒绝所有的机会，包括曼联。”

门德斯拒绝评论托雷斯书中的描述，帕拉梅斯藉《球报》批驳托雷斯捏造：“这事于理不通，纯属无稽之谈。”帕拉梅斯直指托雷斯藉出书报复穆里尼奥：“作者臆想了很多穆里尼奥和皇马的段子，他过去是这样，现在也是如此。谁能想象穆里尼奥隔着电话大声抽泣？这是个弥天大谎，他的又一个弥天大谎。”回顾当时的访谈，人们留下这样的印象：穆里尼奥为有朝一日去曼联，煞费苦心。“我对切尔西忠心耿耿，宁愿拒绝曼联也要回来。如果切尔西不要我了，我只好去曼联。”这是穆里尼奥规划职业生涯的惯用伎俩。

从本菲卡起步，辗转莱里亚、波尔图直到曼联，屡试不爽。穆里尼奥为什么非去曼联不可？不妨看看去年3月下旬，英国广播公司对范加尔的专访。范加尔宣称：“没去热刺是不是一个错误？可能吧，我跟着感觉走，我从来都是执教一个联赛中最强的俱乐部。”穆里尼奥的职业路径完美诠释了范加尔的“哲学”——去最强的俱乐部，还得对方有求于我。穆里尼奥算不上范加尔的门生，走上执教之路是聪明好学的结果。但跟随范加尔几年，穆里尼奥学了不少东西，强化了自己的思路。他的启蒙老师是乃父曼努埃尔·费利克斯，第一位导师是英国人罗布森。只是在穆里尼奥的风格中，你看不到多少罗布森，范加尔的烙印倒是很深。

从个性到打法，穆里尼奥酷似范加尔——自大，狂妄，球星在他们眼里不过棋子。穆里尼奥和C罗、卡西利亚斯、阿扎尔、博格巴合作不下去；范加尔和里瓦尔多、斯托伊奇科夫以及部分拜仁球员有冲突，堪称镜像。穆里尼奥倒是从不当众脱下裤子，和球员比试谁的器大。穆里尼奥踢过职业比赛，“德转”网站有迹可循，但也就乙级联赛。他很早意识到自己踢球没出息，报考国内大学的体育专业，为延续梦想打基础。范加尔辗转安特卫普、特尔斯达去了斯巴达鹿特丹，1986年挂靴，球员生涯是穆的两倍。“特尔斯达”系荷兰一小镇俱乐部，由两支业余队合并而成，以覆盖大西洋两岸的多国合资“通讯卫星”命名。范加尔说起在阿贾克斯混不下去：“只因没速度。”他不提队里有个克鲁伊夫。

穆里尼奥执教，以主流联赛豪门为主。暂时不是豪门，砸钱成为豪门也行。在皇马接替佩莱格里尼，穆挖苦前任去马拉加：“我要是哪天被皇马炒了，肯定去一家大俱乐部。”这和范加尔但凡执教都选所在联赛的头号豪门是一个道理。两人在曼联都未竟全功，辩词大同小异。范加尔说：“率领曼联夺得足总杯，是我执教生涯的最佳成就之一”；穆里尼奥说：“拿到英超亚军，是我的极佳成就之一”。范加尔说：“曼联太商业化，不是一家足球俱乐部。管事的人对足球的认识是零。”穆里尼奥的言论，此处不赘。

范加尔有一点比穆里尼奥强：带过阿贾克斯和巴萨还能从基层再起。他在荷兰国家队混得灰头土脸，以当时荷兰人才济济，他带队竟无缘韩日世界杯，是其执教生涯一大污点。范加尔不怕摔跤。离开国家队后带二流中的二流阿尔克马尔，又拿到荷甲。这个冠军助范加尔重回主流，获拜仁垂青。当然，范加尔有过动摇。他带阿尔克马尔走到季中，一度想过放弃，被全队劝住。将帅同舟共济，笑到最后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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文|林良锋

编辑|DBSQ

美编|婷婷